《【桂中心,银桂】前路漫漫》
与银时重逢前的桂先生,私设如山,胡编乱造,虽然是桂的个人向小短篇,不过夹带了银桂私货,所以也打了tag,但请注意并没有银时出场,所以没有像往常一样打银银的tag。
有很迷的打斗场景,还有原创人物,可能会有人觉得虐,总之请注意避雷。
以下正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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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路漫漫
三月头的京都尚有些倒春寒,尤其是太阳尚未升起的凌晨,积攒了一整夜的寒气令室内都透进了几丝湿冷的凉意。
桂伏案工作了一夜,直到此时才觉得有些发冷,他琢磨着起身去取一件羽织披上,但却一直没有动作。
门口传来了一阵凛冽的杀气。
一股子突如其来的倦意窜进了他的神经,但他依旧笔直的坐着,没有透露出一丝疲惫,甚至还精准的扶住了身侧长刀的刀柄。
“更深露重,阁下受凉了,不如进来喝口热茶吧。”他直觉对方并不是真的想立刻杀了他,甚至可能还别有所求,不然不会如此刻意的令他察觉,便先开了口。
“桂先生说笑了,天都快亮了,您这里也没有热茶。”
男人向桂的方向走了几步,桂才看清那人的样貌。
那是一个上了些年纪的男人,一副浪人的打扮,眼窝深陷,两颊微凹,破旧的服饰和久未打理的面容使他看上去有些憔悴,只有他手中的白刃闪烁着寒光,散发着浓重的杀意。
“阁下想必是有话要问我吧。”桂依然没有起身,甚至还放开了手边的长刀,坦然的抱起了双臂,做出一副要与他长谈的样子。
“桂先生,时至今日,您刀下亡魂几何?”那人依然紧握着手中的雪白的锋刃,眼神却没有投向桂。
“不可胜数。”桂突然想笑,他并非草菅人命之徒,却已然满手鲜血,罪孽深重,甚至到了无法清算的地步,但他又能怎么做呢?踏上这一条路的时候他就知道,他一定会成为这种人。
“那么,您帐下亡魂又有几何?”
这话问得不明不白,但桂却听懂了。
他是将领,行军作战,排兵布阵,这些都是他的责任,正因如此,战败身死之人,也尽是他帐下亡魂。
“阁下是为谁而来呢?”他没有等到对方的回答,便自顾自的说了下去,“若我没搞错,您是大山君的父亲吧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男人愣住了,他显然没有想到桂能猜出他的身份,甚至连从进门开始就维持的生硬敬语都忘了继续。
“您的刀柄有家纹,想必曾是一名颇有身份的武士,军中这种出身的孩子本就不多,况且,”桂顿了顿,露出了一副怀念的表情,“您长得和他很像。”
男人突然笑出了声,他笑的十分夸张,在寂静的凌晨显得格外突兀,这笑声并没有持续很久,接着他便迅速的挥刀砍了过来。
桂反应极快,从袖口抽出了常备的匕首,借力将攻势卸下后,从侧方就地一滚,逃出了对手的攻击范围,然而对方也不是泛泛之辈,很快便反应过来,变换了攻击的方向,反身一记竖劈从桂的右上方攻了过来,桂来不及调整位置,只得手腕一翻,将匕首反手握住,借着手臂的力量将攻击格挡下来,刀剑相碰的低鸣,竟令他有些晕眩。
——果然不能熬夜啊。
他有些不着边际的想着。
对面的人并没有给他发呆的余裕,眼见被挡住,他便顺势改变了攻击的方式,将劈砍改为直刺,直冲着桂的门面而去,刀光令桂晃了晃神,来不及做出有效的应对,本能的用匕首的阔刃顶住了刀尖,金属相击的震荡,令他的手臂一阵发麻,但他仍尽力维持着平衡,心里暗自后悔不该放下长刀。
“就算你记得,那又怎么样呢?”僵持之中,男人突然露出了一副有些自嘲的面孔道,“我啊,都想不起那孩子的脸了。”
“二百七十五。”
“啊?”男人似乎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。
“阁下的第二个问题,我已经回答您了。”
男人像是一瞬间就没了力气,刚才还在与桂对峙的刀锋,突然失去了主人的控制,掉落在和室的榻榻米上,发出了沉闷的声响。
“不愧是逃跑的小太郎,就这么不想死吗?”
“我对这人世尚存有留恋,还不能就此离开。”桂朝窗外看了一眼,天边正透出一点朝阳的红光,他依然觉得有些凉,便起身去取了羽织披上,又端正的坐回了原先的位置,“况且我还背负着那么多人的遗愿,不到完成那一刻,我是不会倒下的。”
“您要去哪儿呢?”那男人又用回了敬语,却显得比来时更冷漠了些。
“前路漫漫,我尚未找明方向。”
这回答大约是有些出人意料,男人似乎是不太理解,难得的将目光正确的投射到桂的脸上,想看出些端倪来。
“说了那么多漂亮话,这不是连该做什么都不知道吗?”
“因为我只剩这一条路了。”桂笑了笑,自从老师死后,他便很久没笑过了,“恩师,挚友,同伴,都已离我而去,但就算只剩我一个人,我也要把这条路走完,至于这条路通向哪里,我早就不会去想了。”
“即使背负着二百七十五个亡灵?”
“即使背负了不止二百七十五个亡灵。”
男人仿佛是不愿意再说下去,起身提过了刀,有些无力的向外走去。
“桂先生,您这样,是会走错的。”
“啊啊,我知道。”桂的声音有些低了下去,“但已经不会再有人把我拉回去了。”男人似乎是愣了一下,紧接着便像是假装没听到似的走了出去。
第一缕日光斜斜的照了进来,却没有带来一丝太阳的温度。
桂突然想起了数年前的那个清晨。
差不多也是这个季节,坂本刚刚离开,他一整夜没睡,一直站在驻扎地的门口,顽固的想着或许那个喜欢哈哈大笑的黑卷毛会突然回来——尽管他连告别都没有收到。
理智告诉他人与人总会离散,但他依然感到难过。
那个清晨的阳光,也是现在这么冷的。
只是现在,已经没有人会和他说——想什么呢假发,阿银我还在,别一副死了丈夫的寡妇脸啊。
若银时还在他身边,会怎么形容他现在的表情呢?
然而他一路前行,捡拾的尽是硝烟尸骨,破碎河山,怕是旧友再相逢,也很难认出他这沾满了执念的躯壳了。
但他依然要走下去。
年光容易尽,人间行路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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